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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记得某次刷小红书的时候,看到一贴写着:

长白云之乡是新西兰的诗意别称,这一名称源自新西兰原住民毛利人的语言——Aotearoa(奥特亚罗瓦)

据说,早期的毛利人乘独木舟首次望见新西兰的北岛时,看见远处天边悬浮着一条长长的白云,覆盖在尚未登陆的土地之上。于是,他们称这片新大陆为长白云之乡

若你曾在新西兰某个山头上看过一整道横空的长云,便会明白,「长白云之乡」不是修辞,而是现实。

奥克兰 1.0

经过了 11 个小时的飞行,我们在新西兰奥克兰落地的那一刻,已经是晚上了,月光洒满大地,一如此行我们几人轻轻出发的感受:心情很好,月光很靓。

在飞机上看了一部魔戒
充满了毛利文符号的奥克兰机场

奥克兰只是中转的第一站,我们匆匆回到酒店,准备南岛之旅,明早飞基督城。

长白云之乡也已经被星链覆盖😆

基督城的门外汉

作为南岛行程的原点,我们在基督城的时间也并不多,只是随便走走看看。

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被称为「纸教堂」,原名过渡大教堂,用于取代在 2011 年基督城地震中遭到严重破坏的基督城大教堂。

它像是一个用纸壳搭成的奇想,轻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,却又坚固得能撑起信仰。

 

纸教堂由日本建筑师坂茂(Shigeru Ban)设计,并于 2013 年 8 月开放。

而后我们来到植物园和雅芳河,整体的感觉是规整、克制、不失礼。你可以说它无聊,但我喜欢那种「完全不想成为惊喜」的城市气质。

蒂卡波:你望得见天,却拍不出梦。

基督城只是一个序章,直到开车进了麦肯齐盆地(Mackenzie Basin),世界才真正变得辽阔。

 

蒂卡波湖(Lake Tekapo),蓝得让人想起维米尔的画,仿佛是那位画家用青金石颜料调出来的。

湖边的好牧羊人教堂坐得沉静,不语如石。它的窗边正对雪山湖光,我心想也许信仰就是一次次的静望自然。

Shoot on Pixel 9 Pro

正直南半球的秋冬之交,当夜幕低垂,我们走入了真正的寂静。

《窗外》

麦肯奇地区一直是公认的南半球最佳星空观测地之一,当地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夜空朗朗,大气稳定性和透明度极佳。我们就住在湖边的小旅店,当晚的星空是一整个无法命名的维度,那是我人生第一次,就在旅店的阳台,看到南十字星。

在南半球,古人们依靠「南十字星」来判定方向。

相信你一定见过很多次那种明信片上的银河倒挂,像是专为逃离城市的人预留的奖赏。等到后半夜,我抱着相机出了旅馆,万万没想到,当你带了脚架,调了 ISO,脚下踩的是碎石,头顶上是极净的天,只是抬头一看——哎呀,满月!

这下真的「都是月亮惹的祸」了

那一轮满月悬得太高、太亮,把这条小路照亮之余,更是把整个都银河压进了光的背后,什么也拍不到。

原来,并非所有的美都等着你带走。

Pixel 9 Pro 的天文摄影模式仍可以信赖
月光倒是大方,不用等长曝,直接洒满湖面,碎银一地,浮在水波间,有些好看。

我想,遗憾也是一种记忆。

那晚我是看了很久的天,虽没拍下银河,却记住了月亮的分量、风的方向,还有自己在湖边多久都不舍得走的样子。

尽力了

这点小小的落空,却成了我这趟旅程里最清晰的记忆之一。

它不响亮,不华丽,只是在你多年以后想起那个湖、那块石头、那轮满月时,轻轻叹一口气:

唉,那天本来是想拍银河的。

也刚刚好。

晨光与星芒🌟

雪山之心——库克山国家公园

第二日,前往库克山国家公园。

随着太阳出来,雾气散去,沿途的风景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。

今天阳光明媚,万里无云,看来我最期待的行程——搭乘直升机进行50分钟的库克山空中巡游,有戏!

果然,起飞允许。

直升机平稳升空,窗外的景色瞬间变得立体而震撼。下方是延绵的塔斯曼谷地,湛蓝的冰川湖泊点缀其间,想起了 TOTK 里龙之泪的剧情。

机长在耳机里说了些什么,我没听清,也不想听清。人一旦身处这雪山之上,语言便显得多余了。

随着直升机逐渐接近库克山的主峰,山体的雄伟与壮丽展露无遗。

往下望去,塔斯曼冰川(Tasman Glacier))福克斯冰川(Fox Glacier))和弗朗兹约瑟夫冰川(Franz Josef Glacier)依次展开,在空中看没有明显的界线,只是从某一刻开始,颜色变了,线条变了。

冰川的细节

飞跃主峰时,山纹一寸寸放大,像慢慢翻开的书页。那一刻我心想,这不就是迷雾山脉吗?托尔金在书中写它是严肃的屏障,在中土大陆拔地而起,精灵、矮人、人类的生产生活都围绕着它,却不轻易越界。而今这座真实的雪山,就在眼前,并不严肃,却也不近人情。它不赶人,也不留人,只是静静地存在。

不久,直升机在塔斯曼冰川上缓缓降落。这里没有奥克,没有甘道夫,但确实有冰窟窿。我们只能沿着画好的边界活动。

大家在拍照、说笑,声音传不远,很快就被这片空白吸收掉了。像是在一间巨大的空房子里,你说什么都太轻。

整座冰川都是我独享的 monment

不久,机长让大家赶快拍几张合影,说天气不等人,准备返程。

我却往反方向走了几步,不为别的,就为让这山风好好吹一吹。但我才发现,这里竟然连一点风也没有,只能听见自己呼吸。这不是单纯的「寂静」,而是人在雪域高原中所体会到的抽离感、失重感,乃至某种难以言说的「暂停」状态。

直升机后来又升起,我望着它们渐行渐远,库克山、塔斯曼、福克斯、弗朗兹约瑟夫……

下山的路,车开向普卡基湖(Lake Pukaki)时,整片湖水开始显出那种难以言说的蓝色。与蒂卡波湖不同,这里像是有人在深海里洒了一匙牛奶,又让阳光调了几笔青灰进去。

如此颜色,你怎能不爱?

湖边有个买三文鱼小店(Mount Cook Alpine Salmon ),这里的品种是新西兰帝王鲑,是鲑鱼中体型最大、肉质最优的品种之一。

敬自由!

作为一个老饕,当然要买一盒,但这样的美味若在餐馆里端坐着吃,未免辜负。最好还是坐在湖边一边看景,一边吃鱼,所谓「但少闲人如我」才是正解。

开吃

傍晚时分,我们抵达瓦纳卡湖畔。

那就来张黑白的吧

那棵「孤独的树」,是我早早知道的,照片看得多了。拍树的人不少,树根本不孤独。一拨接一拨的人,支脚架的,调滤镜的,各自忙自己的角度,像是来朝圣。

反倒发现树的另一头,湖岸展开得宽阔,远山一线铺开,没人拍,没人吵,有点好。

皇后镇:湖光山色间的热闹缓冲

皇后镇我们停了 2 天。

第一天是自由活动时间。早上去了 Fergburger 吃汉堡,排了十几分钟的队,味道还算对得起等候——面包酥软,肉饼多汁,咬一口,嘴角都是油。

吃完我们慢慢走到镇上的小店闲逛,偶然看到一家叫做 Remarkable Gifts 的纪念品商店。除了常规的纪念品之外,这里竟然有大量魔戒相关的周边。拿起「那枚戒指」一看,还是 Wētā Workshop 出品的。作为魔戒粉当然必入,质感不错,拿在手上有点沉。

我们预订了傍晚的蒸气船巡游,在这之前继续在镇上没什么计划的闲逛,顺着人群走走停停。

什么雪糕七人众

下午去了湖边,太阳斜着打,晴转多云,湖面时亮时暗。坐了一会儿,看船进出,看鸟游过,时间像在水里泡过一样,慢下来。

在湖边意外遇见一摊卖生蚝的小摊。摊主穿着厚毛衣,动作很轻,笑着把刚剥开的太平洋生蚝递给我,配上一点柠檬和 Tabasco 辣椒酱。我以一张照片回报,背景是整片湖,雪山在远处看着,一切都恰如其分。

从北岛运来的太平洋生蚝,个头不大,胜在鲜甜。

傍晚,我们终于登上百年蒸汽船 TSS 厄恩斯劳号,穿越瓦卡普蒂湖(Lake Wakatipu),最终驶向瓦尔特峰高地牧场。这艘船于 1912 年下水,与泰坦尼克号同岁。作为南半球唯一一艘烧煤的载客船,它的本身就是一段历史。

百年蒸汽船TSS厄恩斯劳号

船行途中我走下甲板,沿着一条狭窄的金属楼梯探进船体内部。引擎舱并不宽敞,空气里弥漫着煤灰与铁的味道。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人正在铲煤进炉,炉火是橘红色的,燃得正旺,蒸汽管道嘶嘶作响,每一声轰鸣都像过去某种节奏的回响。

值得一提的是,我们被告知蒸汽船每年都会进行维护保养,而 2025 年维护期为 5 月 19 号 - 9 月 9 号也就是几天之后。

游客们也在享受自己的「泰坦尼克时刻」😎
舷窗视角

90 分钟的悠闲湖上巡游后,我们到了牧场,吃了一顿 BBQ 自助晚餐,很难说有多惊艳,但热气腾腾、味道实在。

大船靠岸

饭后,今晚还有一个剪羊毛和牧羊犬表演,不知为何想到了 SuperDry 那个大 logo「目娛樂節今日」。

被迫营业的美利奴绵羊和🇳🇿牧羊犬

第二天早上,我们驱车去了格林诺奇小镇(Glenorchy)。一路上郁郁葱葱的山脉与森林在头顶与车窗两侧流过,阳光偶尔从高高的云层中间落下来,碎碎地插在山坡上。

确实有内味儿了

很安静,没有特别的景点,也没有设计感强烈的商铺。这座淳朴的小镇,被本土山毛榉森林和巍峨山脉环抱,是户外爱好者的天堂。

 

《魔戒》三部曲曾在此大量取景,据说甘道夫的扮演者——伊恩·麦凯伦爵士说过:「这就是我脑海中的中土世界。」那一刻,确实有点信了。由于行程安排的比较紧,我们在那里短暂停留,喝了杯咖啡,就往回赶。

少见的特斯拉

回到皇后镇,吃了一顿景色极佳的山顶自助餐。窗外是整片瓦卡蒂普湖,阳光照在远处的山像一幅未加描边的水彩画。

高空视角的皇后镇
餐厅窗外

饭后玩了 Skyline Luge,这是一种没有动力、靠重力滑行的溜溜车,在盘山赛道上滑行,操控简单却趣味十足。我们戴上头盔,从山顶出发,绕着弯道一路俯冲。

昆士敦车神上线

车速其实不快,但因为身体贴近地面,风声和速度感被放大到几乎能让你觉得自己在开某种方程式赛车。赛道设计得恰到好处,有些宽,有些陡,大部份弯道甚至不需要减速就能过。那是一种久违的童年式的快乐,让人滑着滑着就忍不住大笑。

另一个视角的皇后镇

开启北岛之旅

告别皇后镇之后,我们转战北岛。

地热喷泉喷射

罗托鲁瓦的地热保护区是另一种感觉。空气中充满浓烈的硫磺味,那是大地呼吸的样子,一股原始的气息。

毛利战士们跳起哈卡战舞时,那种凶狠而野性的节奏几乎让我忘记这是表演。

哈卡战舞,突出一个眼神凶狠

下午的爱歌顿农场是北岛旅途中最随意的一站,却意外留下了格外温柔的记忆。

农场里有牛、有马、有羊,还有大量散养的羊驼,像走错片场的主角,自顾自地在草地上踱步。

我想讲讲羊驼,它们不怕人,走近了会好奇地看你一眼,如果发现你手中没有食物,它们就会头也不回的走过。

羊驼天性温顺,由于没有上门牙,它们也很难主动咬人。

我们习惯说自己是打工的「牛马」,是社会机器的零件。但真正的牛马是这样的:不赶时间,不争位置,也不讲效率。它们活得慢、懒、自在,像是用身体在嘲笑着什么。

我们坐着拖拉机一路慢慢晃着,穿过几片牧场。远处是山,近处是草地,中间零星散着动物的身影。阳光晒在脸上,有点热,但不刺,像是有人轻轻拍你一下肩膀,说:「你可以不用成为更好的自己。

玛塔玛塔霍比屯

戒灵抵达他忠诚的霍比屯
霍比屯

玛塔玛塔小镇的霍比屯就像是这场旅程的彩蛋。太真实,太可爱,太像梦。即使你知道这里并没有真正的霍比特人居住,但你还是会在每一扇圆门前打量很久。

经典的 Bag End
山姆卫斯·詹吉的住所,园丁家门口确实不一样。

沿着山坡走,一排排圆门、木屋、水车、宴会树,像掉进一个被建造出来的梦。青草厚实,栅栏低矮。你知道这一切都是电影布景,却又很难全然置身事外。有人拍照,有人慢慢走着看着,大家似乎都不太说话,像在等电影里的对白自动响起。

经典撞头

我们在绿龙酒馆喝了一杯「夏尔精酿」,味道简单。那一刻有点恍惚——仿佛你不再是观光客,而是个准备开始一段冒险的霍比特人,喝完就走。

在绿龙酒馆门口遥望宴会树

酒馆里还有其他吵闹的霍比特人,木桌泛着岁月的油光,一切都那么「合理」,合理到你会开始相信自己真是个土生土长的夏尔人。

奥克兰 2.0

终于这一趟旅途也到了尾声。

我们回到奥克兰,搭乘晚上的飞机返回深圳。幸运的是还有一个白天可以闲逛,我们先去了伊甸山。

火山口
山顶

那是一座死火山,火山口很圆,草铺得整整齐齐。早上的山坡上不少人在慢跑或健走,有推婴儿车的年轻父母,也有单独练腿的老年人。

看起来没人太赶时间,锻炼的人大多是安静的,表情平和,就像这座城市的节奏。山不高,从坡底慢慢走上去,风越来越大,但不冷。

这样看有点加州的感觉

山顶视野开阔,整个奥克兰在脚下摊开,屋顶、街道、港湾都清清楚楚,像一个做得不错的城市沙盘。人不多,风多,你站在那儿,不说话,也没人打扰。

下山后去了我们奥克兰的 Fish Market。新西兰鳌虾(Scampi)是必吃的,它们生活在寒冷、水压巨大的深海环境中,生长速度非常缓慢,有些甚至需要超过10年才能达到适龄状态。一般只在高级餐厅或专门市场才能见到。与龙虾相比体型小巧,但肉质精细,是那种吃一口就会点头的食材。

我们选了 Size 3 的解冻二十五分钟后直接生食。壳是鲜亮的橘红色,虾肉细白通透,纹理清晰,带着刚解冻时那种淡淡的海水气息。第一口下去,冰冷微甜,质地介于生鱼片和北极贝之间,有点脆,也有点绵,越嚼越出味……

尾声

回程的飞机上我没怎么睡着,只是在座位上闭着眼,反复想那些不同蓝色的湖和那天没能拍下来的银河。

新西兰的旅游口号是「100% Pure」,很多人把它翻译成「百分百纯净」,也有人觉得它说的是空气、水,甚至是天空的蓝。我更愿意理解为「一种没有打扰的样子」。

我们一路看过的,不是绝景,都是一些未被打扰的样子:一座雪山一整天没变脸,一棵树站在湖里不动,一只牛抬头看你一下又低头吃草。

新西兰不是什么洗涤心灵之旅,也不是一场自我疗愈的仪式。它只是十天,一个关于云、风、雪山、湖泊、静默和走走停停的片段。

走过,就算数了。


*本文部分章节由作者通过 ChatGPT 辅助创作,并经人工润色整合。